【楼诚|现代AU】你的味道

滴管和烧杯在冷白的日光灯下折射出晶莹的色泽,衬得拿着它们的那一双手修长白皙,如一把玉制的扇骨。

明诚的手很稳,他将滴管里最后一滴液体滴落烧杯中,左手轻轻摇晃了两下烧杯,放下滴管的右手又拿过试纸,蘸了些液体在鼻子下面扇了扇。

还是不对……,他略显孩子气地斤了斤鼻子。白麝香和松木,香味很有质感,却又不够清爽了。

明诚摇摇头,将手里的烧杯封好口,放入通风橱里,那里面已经摆了一排贴着标签的烧杯。

他举起右腕看了看表,时间已经不早了。他洗了洗手,脱下白大褂,将门后挂着的大衣和围巾取下来,挂在臂弯里。

推开实验室的门,带着暖意的花香扑面而来。头发花白的Vincent正弓着腰整理今天剩余的玫瑰。

明诚上去打了个招呼,Vincent笑着问:“怎么样,有进展吗?”

明诚苦笑着摇摇头。

Vincent拍拍他的肩:“年轻人,不要太急切。你要知道,有时候调香就像寻找梦中情人,刻意的搜索多半是无用的,反倒是在不经意间相逢。”

明诚点点头:“是的,中国人有句古诗,众里寻他千百度,那人确在灯火阑珊处。”

Vincent喃喃地重复了一遍,夸道:“真是句好诗。”

明诚笑道:“如果您懂中文,这句诗就更好啦。”

Vincent大笑着从身后拿出一束鲜花:“中文太难,我现在学也来不及了。但我知道今天是中国新年,Cheng,新年快乐!”

明诚接过花,那是艳丽的红玫瑰和优雅的天堂鸟的搭配,一直开进明诚心里,他微微弯下腰拥抱这个可爱的老人:“谢谢你,Vincent,谢谢你的花,谢谢你借调香室给我用,谢谢你的照顾。”

Vincent爽朗一笑:“我也要谢谢你啊,自从有了你,店里客人多了不少,特别是那些年轻姑娘们。”他调皮地挤挤眼睛。

明诚大方收下他的调侃,帮他关了店门,与他告别,自己捧着那束花,慢慢往自己的公寓方向走去。

冬天天黑得早,这里也并不是繁华的商业区,路上行人已是寥寥,风声渐紧,俄尔竟吹落了大片的雪花来。

因为时差的缘故,明诚中午已经打过电话给国内的大姐打过视频电话拜年了,想到电话里的传来响亮的鞭炮声,和视频里满桌的佳肴和满屋乱窜的明台,两相对比下,这异国的街头愈发显得寂寞萧瑟了。

明诚拍拍脸,自嘲地想,自己竟也做起小儿女之思来,果然是每逢佳节倍思亲了。不过想这些有什么用,不如早些回家去吹暖气赶论文。

长长的街道在晕黄的路灯下似乎没有尽头,但也只是似乎而已,在雪彻底下大之前,明诚已经远远瞧见了公寓的大门。

可那门灯下,为什么有个高大的身影,看上去如此眼熟。

明诚想到某种可能性,心里一紧,他紧跑了两步,背包里的笔记本砰砰地撞着后背,像多出来的心跳。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,高大的身形,一丝不苟的头发,金丝边的眼镜,看见大步跑来的弟弟,唇角露出儒雅的笑容,唯一稍显狼狈的是落在深灰色大衣和蓝色围巾上半化的雪粒。

这个场景真是似曾相识,与高二那年大哥去给他开过家长会后,在校门口等着他时一模一样。明诚这样想着,就忍不住笑出了一脸的少年情态,双颊微红地问道:“大哥,你,你怎么回巴黎了?不是去Lens做学术交流了吗?”

明楼笑问:“怎么?还不许我回来过年了?”他抬手拂落明诚头上的落雪,又抱怨道:“你这带门禁的公寓真是麻烦,我想进楼里面等都不行。”

明诚这才觉出自己激动之下冲得太快,离大哥这样近,再加上方才的神态语气,倒好像是撒娇一样。

他心下微赧,不着痕迹地退开一步,刷卡拉开了公寓的大门,将明楼让了进去,回嘴道:“是是是,我们这种小破公寓,怎么比得上明大教授的郊区别墅!”

明楼道:“别墅怎么了?那也是我自己挣的。你羡慕啊?羡慕就搬去住啊。”

明诚连连摆手:“别别别,从您那儿到我学校至少都得两个小时,我是有多想不开才每天花四个钟头在路上。”

风雪都被关在了门外,明楼身上的雪珠开始融化,想到这羊绒围巾还是自己送的圣诞礼物呢,明诚撇撇嘴:“你就不会给我打个电话吗?就这么在外面傻等?”

明楼拿出手机在他面前摇摇:“没电了。我以为你在家呢,哪晓得你周五还回来得这样晚?又干什么去了?”言罢他可能是嗅到了明诚身上沾染的香味,自问自答道:“又去调香了?你说说你,一个电子自动化专业的学生,今天画画,明天调香的,不务正业!”

明诚小声嘟囔:“我这都是生活情趣,哪像有些人,就知道赚钱,俗不俗啊?”

明楼作势要敲他脑袋:“你说什么?”

明诚立马抛弃立场改弦更张:“我说您说得对,我一定好好学习。”

明楼笑道:“小东西。”

两人的脚步声一前一后地在楼道里响起,感受着明楼身上温暖的气息,明诚觉得自己在风雪里飘飘荡荡的心终于落在了实处。像一枚种子,埋在了故乡熟悉的土地里,被灌溉下甘甜的泉水,照耀着温暖的阳光。

明诚打开家门,将明楼请进屋,十分顺手接过他的大衣围巾挂在衣架上。作为一个单身青年的公寓,这间屋子十分难得地干净整洁,却又不失生活气息。明楼在客厅的沙发椅里坐下,舒服地喟叹了一声。

明诚来不及坐下,先把怀里的花插在茶几上的玻璃花瓶中,又急急地去厨房给明楼泡茶。明楼打量了两眼那花,玩笑道:“怎么,你知道我要来?”

明诚暗自翻了个白眼:“美得你,是花店老板送的。”

电水壶呜呜地喷出洁白的蒸汽,明诚提起壶向茶杯里倒去,茶香四溢,明楼嗅了嗅:“不错,你这里还有祁红?”

明诚端着茶放到他面前:“是今年的秋茶,大姐寄来的,我特意留的,并不敢拿陈茶招待大少爷您。”

明楼才不信这个小狐狸:“什么特意留的,我还不知道你,前几个月又喜欢上了鼓捣咖啡,哪里还耐烦喝茶。”

明诚啧了一声:“看破不说破。”

大少爷自来是做惯了甩手掌柜的,难得今天还算有良心,靠在厨房门上和忙碌的明诚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。

明诚看看明楼带来的那瓶Chardonnay,于是把水槽里放着化冻的五花肉又收了回去,换成昨天刚买的新鲜虎虾,问道:“不是说学术交流要到二月底,怎么今天就回来了?”

明楼看着到嘴边的红烧肉不翼而飞,不满地瞪了他一眼,见明诚若无所觉,只好道:“说了是回来过年啊!”

明诚抿着唇克制笑意:“法国既不放假,也没有过节的气氛,何必这么辛苦地来回颠簸,在意这些形式化的东西。”

明楼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:“文化的传承有一大半要依靠形式。只有过同样的节日,守同样的习俗,才能找到彼此的文化认同。”

明诚笑道:“既如此,明大少爷怎么不和我一起动手做这年夜饭?”

明楼笑而不语。

明楼嘀嘀咕咕;“生活九级残障!”

明楼举着茶杯晃着大脑袋一嗅:“有人惯的啊!”

小狐狸毕竟道行太浅,面红耳赤败下阵来。

两个年轻男人的年夜饭,也不需要太多花巧,不过一盘红焖大虾,一碟腊肉,一道清蒸鲈鱼,配上一碟炒青菜而已。

醒酒器里的葡萄酒芳香正好,明诚为两人斟好了酒,举杯祝道:“大哥,新年快乐!”

两个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,明楼勾唇一笑:“阿诚,新年快乐!”

去国万里,离家数年。纵然如今世界大同,通讯方便,但每逢佳节,心里难免还是升起飘零之感。可不知怎么,每每看见这个人的笑容,明诚的心忽而就像是落在了实处。

从十年前明楼将他从黑暗阴湿的小屋里轻轻抱起,这个人的怀抱,就是他永远的故乡。

明楼从怀里掏出一块手表,递给阿诚:“来,大哥给你的新年礼物。”

阿诚喜滋滋地接过表低头一看“Jaeger-LeCoultre? ”撇撇嘴,“越有钱越抠门!”

明楼一伸手:“我的礼物呢?”

阿诚暗道不妙,自己折腾了两个月,那香还是没调成,实在是没东西拿得出来,只好摊摊手,耸了个肩。

明楼佯怒:“谁抠门?到底谁抠门?”

阿诚眼睛一转,毫不示弱,那话怎么说来着,脸皮厚的怕不要脸的。

“要礼物是吧!要礼物就接好!”

拍案而起,他隔着桌子探过身去,抓住明楼的衣领,深深吻了下去。

玫瑰,红茶,柑橘,松木,艾草,白檀。

原来如此,是这个吻的味道,是明楼的味道。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祝大家新年快乐!万事如意!新的一年,继续爱楼诚!

我要证明我还在坑底!我只是没写文,但依然在窥屏和开脑洞。

大家说好了永不出坑的!

今年这年过得真心心累。二十多年来第一年自己一个人过年。

手里堆了一堆活儿没干,身累。而某人任性不上春晚,全网都在拆我的cp,心累。

不行,我要坚强!我还能肝~~

2017-01-28楼诚
评论-9 热度-85

评论(9)

热度(85)
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©兔子不吃草 / 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