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楼诚】半死桐 （一）

一跤跌进楼诚的坑里出不来。终于被论文逼疯后，决定找一个地方安放自己的脑洞。

电视剧续写，正剧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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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镜的丧事过后，明公馆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。

阳光透过磨砂的玻璃，在地板上烙下斑驳的光影，清爽的风拂过窗前的梧桐树，沙沙的轻响却衬得时光越发宁静。

明楼坐在沙发上，难得地有一瞬的恍惚。痛苦和泪水仿佛一下子隔了很远似的，杳如前生。而余下的光阴却如同以往任何一个普通的日子一般静好，他仿佛抬起头，就能看见大姐穿着紫罗兰色的旗袍，高跟鞋嗒嗒地踩着木质楼梯走下来，嘴里唠叨着：“明楼，你看见明台了吗？”

明楼抬起头，楼梯是空的，他只看见茶几上四人的合照，大姐笑得温柔端庄，明台身形挺拔俊朗。一瞬间，心如刀割，万劫不复。

“大哥，该去上班了。”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，明楼一下子被从绝望的情绪中唤醒。他回过头，看见阿诚站在书房门口，臂弯里还挂着他的外衣。

目光交错，明楼看见这个他一手养大的青年眼里，有跟他一样的伤痛，但也有不容错失的坚定和安慰。没有一言半语，却又好像说完了千言万语。是了，他们俩一起走过这许多漫长时光，刀山火海，早就已经不需话语，就能互相明了。

阿诚的眼睛黑沉沉的，表情却又无比的坚毅，他抿紧嘴唇，看着明楼，微微点了点头。明楼觉得只有他能透过那夜一般的黑色眸子，看见后面的柔软和悲伤。

他走上前，接过阿诚手里外衣，转身披上。明楼盯着大门，手里整着袖口，深深吸了口气又吐出去，仿佛要把漫延在客厅里的压抑都吐净。

然后他抬眸，伸手推开透出模糊光芒的大门，沉声说:“走吧。” 声音里不再带一丝一毫的软弱和伤怀。他大踏步，走进了那阳光里。

明楼没有回头，但他知道，阿诚就跟在他身后，半步之遥，就仿佛他永远都在。

是的，逝者已逝，而生者，还要去完成未竟的事业。

阿诚开着车，在去往特高科的路上。

他从后视镜里打量了一眼后座的明楼。明楼面无表情看着窗外，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阿诚知道他还在努力调整情绪。他们将要去见特高课新上任的长官。藤田芳政死了，日本方面自然不会轻易地就这么算了，难保他们不会怀疑明楼和此事的关系。

所以接下来的这场谈话至关重要，不能有一丝半点的错漏，明楼必须把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下。

阿诚想了想，开口道:“大哥，黎叔那边传来消息，明台他们在北京已经安顿好了，也有了新的身份，潜伏得非常顺利。”

明楼转头过来看了阿诚一眼，轻轻点了点头。阿诚能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欣慰和安心。

阿诚知道明楼的心情因为这个消息得到了短暂的稳定，而接下来的战役已经刻不容缓了，于是他接着沉声说道：“大哥，藤田死后，趁着特高科和76号短时间内无人接管，我们已经尽量抹去了能找到的一切对我们不利的证据。但是不知道藤田离开之前是否留了什么后手，而藤田死的时候，大姐也在车站，所以日本人肯定还得怀疑咱们。”

明楼勾了勾嘴角，露出个不算是笑的表情，答道：“背地里的怀疑肯定是免不了的，但只要他们没有明面上的证据，我们就还是安全的。怀疑不算什么，日本人永远也不可能真正信任我们。藤田芳政也怀疑了我很长时间，但只要周旋的好，他还是不得不用我。何况现在76号汪曼春梁仲春相继落马，正是一团乱的时候，没有确凿的证据，日本人暂时不会把咱们怎么样。”

阿诚点点头，道：“是，明白了。对了大哥，这次新接管的特高科的人，叫高木健次，说起来还是老熟人，正是以前的那个高木的堂兄。特高科中自从高木死后，高木一系的人都被藤田芳政一一剪除了。但藤田这一死，他这一系的人马虽也有不少和他一起死了或是被遣回南京，但还剩一些留在特高科。这个高木想顺利接手特高科，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。”

“不错。但是这个高木，不光受过特工训练，还在伪满洲政府任职了多年，卢沟桥事变后，还亲自上了前线，参加过淞沪会战。这个人，不光是一个出色的特工，也了解复杂的官场，更有难得的魄力。我担心他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。否则的话，日本人也不会派他在这个时候来接手特高科了。”明楼抬头从后视镜中和阿诚对视，郑重说道，“阿诚，我希望你明白，我们接下来的战斗，只会更危险，更复杂，任何一点小小的错漏失误，对我们都有可能是致命的打击。”

阿诚沉默了几秒，目不转睛地看着明楼道：“大哥，我明白。我不会让你失望的。”

明楼向后靠在椅背上，闭上眼睛，轻声道：“你从来不会。”